把一整個房間裡,自己所有的回憶和痕跡清空,真不是件簡單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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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個月,是從第一刻自己要靠自己活著,挫折的夜晚,想念的夜晚,休耕期,希望的萌芽與認清,what doesn’t kill you make you stronger,一直到今日的忙碌卻安穩。我在陽台種下的花,開了又謝後,又再度盛開。
明信片牆,來自世界各地,有自己帶回來的,也有各處旅人們捎來的信息。
名片牆,是在巴賽的各條巷弄的足跡。
每天都在床上被曬到熱醒和亮醒,再到冷到不行的蜷縮在那兒,然後偷偷暗罵房東很摳,死不開暖氣,又到了被亮醒依然繼續賴床的季節。
從衣服開始,慢慢收拾打包,被自己在那房間所放的東西數量嚇到,被每項東西所代表的回憶一一輕囓,更被清出來要丟掉的東西數量大為吃驚。原來,九個月,足以製造這麼多垃圾,而這九個月來,我竟也跟這些垃圾同房共處了這麼久。
果決地丟了許多,沒什麼猶豫。自己儘管是個念舊捨不得丟棄的人,一開始搬來時也就很清楚自己有一天會離開,於是爸媽寄東西來的紙箱來拆開攤平都沒有,就一直原封不動的擺在牆角,每天都提醒我今天的來臨。那些東西,即使現在不丟,回台灣的那一天依然要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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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冗長的流水賬,其實只是想說,這九個月來,已累積了許多有形與無形的資產與回憶,而其中有許多將會伴隨著我一生,也有不少棄之而不可惜。
巨蟹座的我,常常一廂情願地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認定那裡叫「家」。然而,似乎是提前害怕這次是住在一地最久的一段時間,抽離會更困難,從剛搬進來的時候就不斷提醒自己,這只是暫時,回家的那一天總會來到。所以,即使許多交換學生總親暱地叫著巴賽隆納或他的公寓「我的家」,我總是說不出口。也許,是怕受傷害,也或許,是想用這樣的抽離,提醒自己日日都當用力體會感受這個最後勢必會離開的美麗之境。
離開的最後一刻,跟之前不合的室友和好了,互相祝福;跟房東在房子前拍照,說聲真的很謝謝妳。車子漸漸駛離,來幫我搬家的老闆似乎有點被熱氣惹惱,而我儘管事前花了九個月打預防針,這一刻依舊沈浸在一抹感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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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到了新的住處,是兩位熱心優秀的台灣朋友合租的一間市區公寓。二話不說的一起把我的一堆行李搬上去後,趕快給快被餓死的我喝了一小碗沒有排骨的藥燉排骨湯,然後我就趕去吃飯上班了。
回到新公寓,花了兩小時,再把那一堆東西放進空櫃子裡,朋友開玩笑地說,多住進來一個人,怎麼好像多了三個人的食物和生活用品?
開了玫瑰酒,開了印度室友的類高粱印度烈酒,給強者室友檢查了履歷,一切就緒。在五月一日,這個在西班牙真的幾乎每家店都在休息的日子,似乎就像是個休止符,跟剩下的兩個半月,說哈囉,準備譜下第二樂章:)